离乡十多年了,城市匆忙冷漠的面孔及此起彼伏的喧嚣,一次次淹没了我对故人往事的怀念,直至一个春雨淅沥的午夜,窗口滴滴答答的碎响骤然惊醒了我沉醉而幽远的梦。朦胧醒来的刹那,一种跌落深渊的失意忽如潮似浪层层包裹了我,原来刚才令人温馨欣喜的一切,竟是场梦呀!梦幻之间,我披衣下床,一口气写下了这篇《小油壶》。
文章丝毫没有酝酿与构思的痕迹,因为写作的过程几乎就是个还原往事的过程。那把小油壶至今还蹲在安徽乡下老屋里某个蛛网交织的角落,而我割完疳积后死去活来的哭闹,以及面黄肌瘦的姐姐眼巴巴望着油煎豆腐淌口水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
大毛是个蔫头蔫脑的童年小伙伴,听说现在已在县城开了个小厂子,混得风生水起。可那时他们家只能用一个字形容:穷。邻居们都穷,大毛爸爸长年不在家,日子就更加艰难。所以奶才把那半壶芝麻油宝贝一样藏了整个夏天,但奶毕竟是个心善的老人,“做人要长远”是奶的口头禅,这句话我们幼时听得耳朵都起了茧。
善意最终战胜了自私,做人要长远,记忆里乡亲们大爱朴素的观念至今依然左右着我的人生轨迹。是为记。